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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自传说

一、来自传说

嘉元402年10月21日

我叫颜如歌,那时,我十六岁。

晚秋的雨很冷,沾湿襦裙的摆,遁入泥土,只留下淡淡的痕,一行人沿着平南城城根无言地走着,终于走到了一片乱坟冢,苍老的仆人弯下腰,努力辨认了许久。

“大概是在这里了。”他指了指一座略显斑驳的坟碑旁侧的空地。

“这是老爷的坟,大小姐放心,这里埋的都是过去信邪教的人,只要不引人注目,不会被发现的。”

另外两三个仆人用铲子在一旁挖出五尺见方的坑,把肩上的薄棺缓缓放入。

我仅仅是低着头,任凭裙摆被泥水染脏。即使,那是姐姐亲手为她做的裙,她也不在乎了。

土地被重新填平后,仆人们站成一排,许久,苍老的仆人俯在我的身侧,小心翼翼地说。

“大小姐,可以了,咱们回去吧...”

我不自觉地咬紧下唇,“大...大小姐?呵。连母亲去世下葬都要这么...狼狈,我现在也配得上这样的称呼吗?

“您别这么想,您怎么说也是卫东城城主的嫡女...”老仆诺诺。

“城主?用来弃市的名头吗?”我用力捏着衣袂,拼命压抑着那份即将倾泻的情感。

“大..大小姐不必说这种丧气话,即使言大人被误...被...额...无论怎样,您的叔父还在,颜家再现往昔辉煌不是不可能...”另一位头上裹着白巾的仆人小声劝告。

“这种话...你们怎么说的出口!”我转过身,怒视着这排仆人,本想破口大骂,却睹见这几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后,渐渐收敛了情绪。

嘉元402年春,父亲颜秉公调任卫东城城主,我也随之搬到卫东城。父亲惩治地痞恶霸,祛除邪教,赈济灾民,铲除地方势力,修建运河,中州最大的贸易中心也从平南城逐渐转移到三水交汇的卫东城。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几乎凭一己之力,使卫东城变革一新,商旅云集,百姓安居乐业。

然而,当政局稍微稳定,他准备大展身手时,诬陷、入狱、处刑,突如其来的变革,一生两袖清风的他并没有如愿累死在官位上,而是沦为阶下囚,在全城人的目睹下背负叛国贼的骂名,被狼狈市斩。而他的女儿在行刑前夜和母亲等人一道越狱,才免去一死...如今只剩下这几个身影仍忠心耿耿地跟在我这个将将成年的嫡女身旁,无尽的苍凉感涌上心头。

“你们根本不懂父亲的所作所为,腰缠万贯的日子有什么用?往昔辉煌有什么用?他用尽一生心血去拯救苍生,就换来这种结果吗?他...是英雄啊...”

我噙着眼泪,压抑着喉中的哽咽感。“那个颜长生,他又在干什么,身为父亲的兄弟,未曾伸出一次援手,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去不是吗?他这种贪生怕死的东西,凭什么接替父亲的位子,凭什么...”

仆人们面面相觑,良久,老仆才敢开口:“大小姐...无论如何,这么称呼您的长辈...不大好吧...”

“不大好...?”我抬头仰视阴郁的天空,“只图功名利禄的人,怎么会在意这些?”

我望向南方的天际,金鳞峰在渺袅烟雨中若隐若现,只要太阳升起,它映射的金光便会洒满整个平南城。

金鳞峰万仞高,自古来无人登临,传说金鳞之上为天界,之下皆为凡尘。

父亲曾说,世道沉沦,金鳞峰后藏匿着改变世界的秘密。

然而它和过去的岁月一样,对我而言 ,是那么遥不可及。

仆人们似乎还想劝些什么,我却突然想笑,从轻轻地哂笑,到放声大笑,笑声在滂沱的雨幕中回荡。

他们不知我笑中的苍凉。

“大...大小姐...您怎么了...没事吧...”仆人们慌张地问。

“没事,”我转过头,无神地看着他们。“走吧,也许我们很快就会重聚了。”

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在窗边坐着,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流淌,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莫名其妙地哭了。

几个月的变革中我已失去了一切,惴恐与彷徨也化为厌倦。厌倦虚伪,厌倦麻木,以及无能的自己。

凉秋应景,我宁愿默默无闻地离开,也不想再在他人檐下苟且。

我手握着母亲吊死白绫,踩着椅子将它搭在房梁上,却不小心碰掉一个黑色的木匣。

为什么匣子会被藏在房梁上...我不耐烦地打开匣子,却露出惊讶的神情。

一把约摸半尺长的剑横置于淡黄绢丝中,剑刃呈透明色,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染指之处立刻变为黑色。

我好奇地用食指触碰剑刃,瞬间被划破,流出的血滴粘在她胸口的血玉上,竟被吸入剑身,慢慢扩散,剑也变得微微泛红。

奇怪的是,指尖虽被划破,我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剑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吸引力,令人着迷。

回廊外传来一串脚步声。是颜长生。

“万一是颜长生的东西,可就糟了!”我慌乱中把匣子踢到床下,剑没来得及收,只得握在手中,藏在衣襟下。

颜长生踱入了屋。并未察觉到我脸上异样的神情。

“如儿。”

“你没资格这么叫我。”我头也不抬,并不想给他好脸色。

颜长生悻悻地坐到屋子另一端的椅上,向前欠出身体。

“叔父也理解你失去亲人的痛楚,但...现在这样的处境,你也很了解,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也是为了保全你性命为先。”

“那难道我们要躲一辈子吗?”我愤然站起。

“难道对诬陷和官场的黑暗,我们只能忍气吞声,抱头鼠窜吗?难道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吗?”

“不...不,颜如歌,你还小,你不懂,官场险恶,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难免,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亻...”

“扯什么大道理,我已经十六岁了,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子哄骗!”我走到颜长生面前,厉声质问。

“我可是听见你和来客提到父亲的事,已经...已经昭雪了吧,你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小颜啊...”颜长生叹了口气“这...昭雪只是表面的,那些诬告你的人,势力...大得很,怎么形容...权倾朝野,对,权倾朝野,咱们一露头,肯定是要遭罪的...所以说...现在...”

我沉默了,也许他说的是无法撼动的事实,但是...但是...过去的一切...都是...泡影了吗...我的全身心在强烈抵触着,抗拒着颜长生的话...对...对...这一切的逃避,一切的原罪,都是这个胆小如鼠的颜长生造成的。

都怪他,都怪他呀,我才会落到这样窘迫的境地,父亲伟业才成了泡影,对,都是他的错,他不是什么亲戚,他是罪人,是颜家,是我颜如歌的罪人,如果他消失不见,一切就会改变吧。

“那不如,杀了他,他之前敢出卖你父亲,未必之后不会出卖你。”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那把透明的剑,现在就在衣襟之下。

或许,被了解的人不应该是我。

“叔父...”我向前挪了挪身子,“我忽然明白了,羁鸟终会南归,落叶总要归根,有些事不是逃避能解决的...”

虽然听着有些奇怪,颜长生还是放下悬着的心,长抒一口气,“明白,明白就好。你能理解叔父,叔父已经很欣慰了,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对了,叔父。”我顿了顿,“其实父亲还有一个嘱托。”

“哦?”颜长生眼前一亮,按奈不住地向前侧过身子听。

我把手伸到衣襟内,轻轻地说。

“父亲说,他最讨厌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尤其是身为亲如手足的兄弟却勾结别的官吏诬告他的人。”

颜长生还未反应过来,他的颈窝便被锋利的剑刃刺穿了,原本透明的刃沾染了血迹,渐渐变成红褐色。

他缓缓倒地,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从袖中抖落。

在颜长生手里,这封信值五百两银子,呈递到皇帝手中的告密信。

我敏锐地察觉到门外等候多时的刺客,就在他们扑上来的瞬间,我条件反射般转过身,手不由自主地挥剑。刀背振开突如其来的袭击。

刀光交错间,我瞥见两个刺客内衬的官服。

“为什么...要杀我?”我的声音颤抖,相较于害怕,她更多的是不解。

两名刺客相互递了个眼神,他们也没预料到我这个颜府的嫡女如此能打。

“为了秩序。”刺客将刀横在面前——这是要殊死一搏的讯号。他们要的事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我虽从小习武,但也只是精湛于射箭,舞枪弄棒只不过是花架子,如何招架训练有素的官兵?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过去、现在、未来,一切都熔铸成为你内心深处温暖的黑暗,如今化为手中的利刃,试着挥舞吧。”

【灵阶·血刃】

手中的剑似乎有了温度,渐渐与自己融为一体,剑似乎也回应了我的呼唤,愤怒、郁闷、复仇的火焰随着沸腾的血液涌至剑刃,颜如歌如剑客般娴熟地挥斩,每一下,都伴随着幽怨却又山呼海啸般的气势。直至筋疲力尽,才放下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皇帝的诏书从他袖间滚落。

望着血泊,我渐渐回过神。

“我...在做什么?”

的确,我很恨叔父,但是...一时冲动...并没想做这么绝的事啊...我张皇地看向四周,却发现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暗红的血色。

“这里是...哪里?”话音未落,血色之中幻化出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黑影上睁开两只眼,空洞地看着我。

“你...你是谁?”

“你所持的是渊谷的终焉之剑——魄璃,本人正是它的宿主琉韵,杀了,很解气吧。”黑影用诡谲的声音问。

渊谷...宿主...这些词汇连同它所承载的历史早已被封印。

渊谷是均衡教的发祥地,位于颜如歌所在的虞兴国的南部,千百年来那里灵脉汇聚,无数修仙者飞升成神,但修成的上位者断绝了虞兴国境内的全部灵脉。于是四百年前,虞兴国与渊谷不可避免地陷入战争,飞升的神明占据绝对优势,却以凡人的胜利告终。

自此一切有关神明的势力被剿灭,均衡教也被定义为威胁统治的异端。这一点我心知肚明,因为均衡教信徒最后的据点——水镜阁就是父亲讨灭的。

但同时,父亲对均衡教的对错不置可否。

眼前的景色转瞬间变化,她回到了卫东城,站在闹市街头,听见了刽子手的喝令,听见了围观群众的欢呼声。

以及,母亲绝望的啜泣。

那个肥胖的鲁城主站在父亲身前,拿裆部对着父亲的头,摆出极尽羞辱的姿态。几个月前他刚由父亲认可提拔,没想到这么快就反咬一口。

“颜大人呐颜大人,您当初对我可是管教有佳呢。”他阴阳怪气地取来刺鞭,一下,一下地抽在父亲的背上。

伴随着的是更加高涨的喝彩声。

“没想到您会沦落到这番地步~老子就双倍奉还!”

脆弱的心灵早已千疮百孔,琉韵却无情地揭开一处处伤疤。

“看看他们,你父亲生前是怎么照顾他们的,如今他们却用讥讽和嘲笑回报。颜秉公的英雄主义,始终没有脱离在为朝廷效忠的臣子身份,这是他们的秩序,你也听见那官兵的话了吧,颜如歌,你本该死在秩序之外的。他的路,走不通。”

“走...不通...”

“还在骗自己么?”琉韵挽住我的脖子。略带慵懒的音调冲击着我的灵魂深处。

“这个世界得了很严重的病,不是服药针灸能解决的,要切除坏死的手脚,劈开病变的头颅,要根除病灶,只能铲除那些毒瘤,而非一味地感化一味地妥协。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你父亲的事业。”

“父亲的...事业...拯救....”我痴痴地喃喃。“可是仅凭我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你需要我,你需要我的力量,需要我陪你一起踏入世界的阴暗面。”

“怎么...和你一起...”

“用你手中的魄璃,只需要支付微不足道的代价,就能斩断一切罪孽,杀尽恶人,建立你想要的秩序。”

虞兴国的神缺位太久了,以至于他的子民蔑视其的存在,现在需要重塑神明的庄敬。

“我想要的...秩序...”我重复着琉韵的话语,抬起头,发现琉韵的身影越来越近,黑影逐渐变成和她相仿的模样,撕裂出一张暗红色的嘴,抵在颜如歌的双唇上,刹那间,涌入我的身体。

父亲曾说过,并非凡人之躯无法攀登金鳞峰,而是凡尘的心境。

父亲曾说过,神明皆为传说。

父亲曾说过,神明诞生于虔诚的信仰。

琉韵:“这座城市的秩序背叛了你,。”

我怔怔地抬起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感觉有些奇怪...

“空空的吗?”琉韵声音已变得和我一模一样“需要一些东西填满吧。”

“填满...”我看着魄璃上流淌的血迹,伸出舌头,舔舐残留的血污。

如枯木沐雨般滋润了干涸的喉管,填满空洞的胸腔。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翻过剑柄,看着血红剑刃上映出的自己,沾着血迹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似乎,失去了什么,忘记了什么。我看着手中的白绫,看着窗口挂着的沾湿的罗裙,感觉如此陌生,似乎记得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对过去有着逐渐模糊的印象,但是我不在乎这么多了,无论如何,这些事,也只是等待被革新的旧秩序的一部分罢了。

颜长生的宅子旁,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仆人的尸首,我对他们只有模糊的印象,索性整齐地摆在薪柴堆上。

我点燃了屋内的薪柴,火焰迅速蔓延到每个角落,走到屋外,我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笑,舐掉最后一点血迹。

那封诏书我并没有打开,无非是颜长生的谄媚和朝廷的傲慢罢了,我只需要让它在火海中销毁。

滂沱秋雨仍在下,也许宅子的火很快就会被扑灭,但是我眼中的火焰依旧在燃烧。

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颜如歌回到了卫东城,辗转之下她来到了佘三面前,他表面是纳川阁掌柜,实际上控制着整个卫东城的地下黑市,其中就包括数十位赏金猎人。

起初佘三并不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弱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回去吧,为亲人报仇有很多条路,没必要这么极端。”

颜如歌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亮出魄璃,透明的剑刃微微泛红,映着她冷冽的目光。

“我需要怎么证明自己?”

三日后她将冒着热气的头颅和心脏摆在桌上,目光依旧冷冽。

佘三这明白,他遇到了一块未经雕刻的璞玉,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没想到你深藏不漏。”

“小试牛刀罢了。”

“这次该怎么称呼你?”

颜如歌稍作思量,脑海中除却复仇的火焰外,只有刽子手一遍遍重复的罪名。

“言罪。”

颜如歌毫无悬念地加入了他们,在琉韵的帮助下改变了面容,伪造了新的身份,即使她再一次走在卫东城的街道上,也再无人唤她大小姐了。

不过,也算好事。

在她的桌上,有一份长长的名单,上面记录着二百个姓名,全部是各界的达官显贵。

佘三的名字写在了末尾,她和佘三不过是互相利用。

所谓的赏金根本无所谓,她需要的,只是复仇,只是杀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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